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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知道得出事。
“易先生、易先生！”他这前脚刚要跨出门去回老家抱孙子，后脚这个宫里就是乱事频发，他朝着太医院里头正在抓药的易晟喊。
哦，你要问易晟这谢非予的大夫怎么会混迹在太医院，说来话……不长。
自从夏月救了慕沉川让张太医见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后，这张太医就把易先生视为高山流水至交好友，时不时就请这老头子进宫一起研究研究疑难杂症，顺便听听易晟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的民间妙法，这事还是特别经过了九五之尊的允许。
所以恰好，今夜，易晟还留在太医院。
易老先生摸着胡子就斜睨一眼：“张太医你莫不是想要老头子我代替去赴诊德妃娘娘吧？”嗯，八九不离十。
张太医摸摸后脑勺，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学的一副猜人心思的本事，他陪着笑：“德妃娘娘在宣政殿跪了三天又淋了大雨，这会必然是体力不支高烧不退，可这对你来说那都不是什么困难事……你看我，”他一抬手，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，“我那小孙子入了夏便得了热流，我身为一个堂堂太医连孩子的病都回不去治，我还是个好爷爷吗？”他咂嘴。
易晟懒得她再听这老头多叨叨，他嫌弃的一摆手：“去去去……赶紧回去少说话。”他看起来果真是太仗义了。
易老先生收拾了一些必备的药材，提着要箱子就跟着等候的小太监去了永宁宫。
永宁宫灯火通明。
德妃的脸烧得通红，她好似在与梦魇作斗争，昏迷之中沉沉口中魇语无数，易晟看得唏嘘不已，连忙搁下药箱，该诊断的诊断，开药的开药，冰敷煎熬一样不能少，还得嘱咐着德妃娘娘气虚体虚，赶紧准备一些易消化的食物，待娘娘一醒就要喂食。
这是都没拿自己当活人看待了呀。
易晟对待病人从来劳心劳力，尤其面前的是一位宫中妃子，他不忍先行离开，更想等那女人清醒一些能睁开眼，亲眼看着退烧才安心。
这夜深沉，大雨不见减小，终在卯时，德妃悠悠转醒。
“易先生……”她有气无力，身体还不算回复的完全，烧虽然退了一些课全身还在发烫，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，一旁的小婢女连忙上前来搀扶起她。
“娘娘先服药，”易先生微微一笑，老先生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很，“老夫为您清了膳食，您要保重身子啊，切不可如此冲动。”什么跪她三天三夜，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那于事无补，就这女人看不明白吗。
德妃虚弱颔首，惨惨淡淡：“本宫心里清楚。”她不再多说，清楚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或许当真不如蓉妃，也清楚太后没有可能因为她的恳求就会放过一马，听说小公主夏月回来后闹得九五之尊一个心烦就被关一个月的禁闭，可如果连她都不愿意去争一争，那么整个后宫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那老人家说话--那些后宫妃子，不管是敬畏吕太后的，亦或是担忧吕太后的，都没那个胆子去求情。
德妃，是唯一的一个。
易晟与德妃并没有过多的交集，但看一个雍容华贵的妃子如今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心里头也不间的好受，他抱拳退身：“娘娘好好养身子，自从上一回您中毒以后一直有些血虚，这后遗症不可小觑，”易晟也听说过德妃的案子，但不想牵扯太多过往，“陛下给了您特赦，明日您大可以去禄禧宫看望吕太后，老夫就先告退了。”
德妃的眼睛动了动，仿佛是被这些话给触动了：“易先生，”她朝他招招手，“本宫有些话，想要问问你。”
易先生愣了下，这德妃倒是能有什么话要问自己的？